你所要做的便是相信他们,以这虔诚作为看到终点的见证。
 

在这广袤世界中渺小的我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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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得真快啊。”

 

草薙看着绝尘而去的两人,有点哭笑不得。

 

“挺好的,留在这里添麻烦。”普内斯教授说。

 

他们转身面对两台比起刚出场时要狼狈很多的机体。他们静静地并排躺在一起,如同所有普通的战斗机一般。

 

“也不用看我把它们拆掉的样子了。”他冷冷地说。

 

“一定要吗?”草薙问道。

 

“这台机体。”普内斯教授指着mitsubishi说。“它在失控之后减慢了自己的速度,才使得最终损害没有那么严重,否则依照之前的速度,驾驶员一定会受伤。”

 

“以及这台机体。”普内斯教授指着subaru说。“它在去当靠垫的时候调整了自己的角度,将机师以及对方机体的损害减到最小,虽然以自己断了一根翅膀作为代价。”

 

“于是,不能留了是吗?”草薙叹了一口气。

 

“我们的理念是,在机师‘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机体本身才能够有自主决定权。你想想,如果机师尚有判断能力,但是机体本身也有自己的主意,那么该听谁的?难道要听机体的吗?两者的意见相左时,机体却有着先天优势,毕竟主动控制权在它自己手里。这是非常危险的现象,而无论如何一定要避免,因为这是很大的隐患。在战场上,容不得半点失误,也容不得半点这种机器的自我意识。”

 

“如此严格,可是永远造不出能够模拟人类的机体的。”

 

“我宁愿承受如此损失。”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这两台机体,是废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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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像是做梦一般,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八田已经和伏见站在宾馆大门口了。

 

“我跟mitsubishi还没磨合好。”八田恍惚地说。“以及我们不是好几年都没有过假期了吗?”

 

“如果早知道撞坏机体会有假期……”伏见叹道。

 

“劝你放弃这个想法。”八田迅速地打断了他的感叹。

 

“啧,你每天跟机体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要长多了。”伏见毫不吝啬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同时检查着手上的观光指南。

 

“那么第一站……”

 

“去床上吧。”伏见说。

 

“去游戏机厅吧。”八田说。

 

两人陷入沉默。

 

“往市中心走走看看。”八田说。

 

“去郊区遛遛。”伏见说。

 

两人又陷入沉默。

 

此时正是下午,似乎与基地不同的闲适的风穿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喷泉,水珠一跳一跳,在一片阴影迅速掠过时摇晃起来。

 

正好看见这一幕的八田一脸震惊的表情。

 

又是一片阴影掠过,底端擦着喷泉水流的顶端,带走一片清凉。

 

少年们从街边阶梯扶手上滑下跃起,调整自己在空中的姿态,如同一片飞叶一般;喷泉的水流舔着滑板的底端,在上面留下一条水痕。

 

这样飞翔的身姿,收进八田的那只独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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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松手,我自己也能保持平衡的。不要小看我啊,好歹是个军人。”

 

在公园的林荫道上,伏见扶着八田的腰;后者脚下踩着新买的滑板,慢慢向前滑行。

 

伏见一松手,八田便呼地向前窜出一大截;天生良好的平衡感以及日常训练中锻炼出来的掌控力使得他在晃晃悠悠十几米后很快地上手。身体像是自然地知道该怎么做一般,本能地控制着滑板。

 

伏见找了一张安静的长椅,坐在那里眯着眼看八田。

 

对方开始试着跳跃,踉跄了一两次以后终于成功,能够小幅度地离地一段时间。蓝红相间的滑板飞起又落下,八田身上的T恤也随着节奏一掀一掀,露出紧实的腰线。

 

伏见看了看四周,没人,满意地继续把眼睛放在八田身上。

 

他就一直一直看着,直到阳光慢慢弱了下去,夜色降临。

 

八田像是不知疲倦一般练习了一个下午;现在他确实很有些像模像样了。他能够从阶梯顶端一跃而起,落在下方的地面上,绕过花坛后跳上路边的石椅。他抱着滑板蹲在石椅上,朝着这边的伏见挥了挥手。

 

不回去了。

 

伏见被自己疯狂的想法吓了一大跳,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美咲便是一个普通的少年,玩玩滑板就好,不需要驾驶着一个铁块去跟别人战斗。他不需要接触死亡。不需要参与什么实验计划,不需要废掉自己的一个眼睛,不需要随时牺牲自己的性命。

 

卷入战争潮流的少年,命运已经不能为自己所掌握。随时待命的出击以及任务经常伴随着生命危险。军队的命令也即是军人的一切;作为军人的八田美咲,永远不是伏见猿比古一人的八田美咲。

 

在军队中,他经常觉得美咲就像是风筝,而抓在他手中的风筝线并不随着他的愿望行动,径自随着命运的风簌簌地往外放,直到风筝飘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他只有握紧了这根风筝线,即使它会割碎自己的手掌。

 

在他晃神的时候,八田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猿比古?”他歪着脑袋问。“你在发呆?”

 

“misaki。”伏见说。“不回去了吧?”

 

“噗哈哈。”八田笑了起来。“你在开玩笑吗?真难得,你居然会开玩笑。”

 

“嗯,是开玩笑。”伏见回答道。

 

“你……很不希望我上战场吧?”八田问道。

 

“别说笑。”伏见烦躁地说。“这跟我没关系吧。”

 

“你说的是你的真心话吗?”八田毫不退缩地继续问着。

 

“跟你无关。”

 

“那么,我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八田问道,语气有些失望。“你为什么要破坏它?你知道它对我、对军队有多重要。如果无法战斗的话,我也就没有存在意义了。”

 

伏见猛地抬头。

 

风筝线快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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