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要做的便是相信他们,以这虔诚作为看到终点的见证。
 

在这广袤世界中渺小的我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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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明寺困难地吞咽着红豆泥三明治,忽然听见一前一后的破空声在身后响起,吓得差点噎住。

 

“咳咳。”他接过楠原递过来的红豆泥苏打水,喝了一口,痛苦地咽了下去。

 

火红的Mitsubishi和玄黑的Subaru悬停在训练场两端,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对峙着。新型机改进了发动机,在这段距离内几乎听不见旧型机会有的轰鸣——这噪音曾经被戏称为战前的号角——而是安静地各守一方。

 

如同静静寻找机会的猎手,于沉寂中寻找对方的致命处。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Subaru忽然发出了一阵电子音。杂音过后,下面的人终于听见了他在说什么。

 

“这是我们第一次交手吧,mi~tsu~bi~shi~感到兴奋吗?”

 

然后他们也听见了从杂音中隐隐约约传出的伏见的声音。

 

“mi~sa~ki~感到兴奋吗?”

 

愉悦的声音已经透出了无线电,传进他们耳里。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坐在下方的几个人默默想着。八田少校/Mitsubishi快跑啊!

 

八田少校/Mitsubishi确实跑了,不过是朝向对方的方向。

 

黑色机体像是故意等红色机体靠近一般,在几乎要撞上的时候才猛向左拉开距离,急转绕到红色机体的背后。机枪已经架了起来,枪口对准对方的驾驶舱。

 

噗!油漆弹在离驾驶舱偏了一点的地方爆炸。

 

红色机体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拉升到最高点,朝着黑色机体俯冲下来。卸弹口打开,一枚模拟巡航导弹投掷出来,瞄准它的下方。Subaru只得向上避开,正对上Mitsubishi的发射孔。

 

啪!Subaru的机翼上也沾上一坨油漆。

 

红色机体并不罢休,而是一次次地冲向黑色机体;它的近战技巧非常好,腾转旋挪反应非常迅速;相比之下,黑色机体虽然不想它那么灵活,却总能四两拨千金地躲开对方的攻击,显然对对方的攻击模式十分了解。

 

一时间,围观的众人只觉得红光与黑光在眼前穿梭,油漆的气味飘满了整间训练场。没有打中的油漆弹溅在墙上,把训练场涂得花花绿绿。

 

“习惯就好。”十束淡定地安慰众人。“这已经是破坏力小的了。实弹演习的时候那才叫惨烈。”

 

“而且你们没见过周防将军和宗像将军的交手。”淡岛说着,帮他们在土司上涂上红豆泥。“从没敢让他们参加实弹演习,只敢让他们坐在指挥室里。”

 

“就那也能打起来。”回来了的草薙补充道。

 

艾利克只觉得头顶一阵风刮过。Mitsubishi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过一阵灼热的气流。他连忙低下头,及时躲过又一阵气流。Subaru追了过去,身上的油漆点把它装扮得斑斑点点。

 

战斗一时处于胶着状态。见招拆招,你攻我守,多少回合也不分胜负。

 

“哈,你还有一手嘛,猿比古。”八田很开心地喊道。“那么不要怪我出大招了。”

 

他习惯性地按下了那个按钮。

 

伏见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住手,misaki!”他有些惊慌地喊着,破了音。“你不能用隐形模式了,你看不……”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Mitsubishi旋转着朝着墙壁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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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好。”

 

普内斯教授脸都气得扭曲,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草薙教育后乖乖坐在地上的伏见和八田。“在这时候报废我两台机体。”

 

“啧,至于么,不就是……”伏见盘着腿,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朝他悄悄地翻白眼;在接收到普内斯教授镭射光一样的眼神后,他的声音弱了下来。“……掉点漆嘛……”

 

“头上凹下去一个坑!翅膀被撞掉一个角!”他戳戳mitsubishi,又戳戳subaru;后者伴随着尖锐的鸣笛声发出了一串啧啧啧啧的声音。“别碰他,也别碰我。”Subaru咕哝道。

 

普内斯教授没有理他,继续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你,伏见少校,你要不要长点心。”他气得话都说不连续。“这机体是硬的。是跟墙一样,硬的。你用来当垫背是没用的,一损损俩好吗?”

 

“那你们以后做软点呗。”伏见小声念到。

 

“专门用来当垫子使吗?”普内斯教授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那也许撞到头没那么疼,挺好。”远处,楠原悄悄说,一边用冰敷着额头上的肿包。

 

草薙敏锐地嗅到了这堂课可能会持续一个下午、并且战场会扩散开来的危险,连忙岔开话题:“普内斯上将,请问修复这两台‘菲尼克斯’需要多久呢?”

 

普内斯沉吟了一下。“两天。”

 

“也就是说,在出发之前都不能使用了吗?”草薙有些着急。

 

“怪谁呢?”普内斯教授很严厉地说。“我需要把它们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在上战场之前,我要保证它们是完美的,这是我的坚持。”

 

“呼……”草薙耸了耸肩膀。“那好吧,正好给你们放两天假。”他对着伏见和八田说。“你们在操作上问题也不大,只是需要改变习惯。想来两天的时间也不可能改掉几年来的习惯,那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不如休息两天,身心都放松,到时候看到奇葩的作文题,哦不,遇到比较难处理的情况脑子也不至于慌乱。”

 

伏见和八田呆呆地看着他,似乎无法相信幸福来临得如此突然。

 

“可以出基地吗?”八田非常憧憬地问道。

 

“记得回来。”草薙点点头。

 

伏见迅速地展现出一名优秀的联盟少校应该具有的行动力;他一只手在终端上飞快地拨了一个号码,左手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本酒店宣传册。他把拨通的终端夹在下巴和肩膀中间,歪着头和那边通话。

 

“啊你好,我叫伏见猿比古。请帮我订一个房间,大床房,窗外景色要好。从你们那里到……我看看……嗯……XXX中心方便吗?不,我不想去旁边的博物馆参观,我对于那里的游戏机厅早有耳闻,据说很不错……请问你知道那附近有可丽饼店吗?不清楚吗……没关系,对,好的。我的信用卡号是……”

 

“你们只有两天。”草薙好心地提醒道。

 

“足够了。”伏见放下电话。“那就不耽误时间了。”

 

他一把拉住八田,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八田发誓他第一次见伏见跑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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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哪个?”

 

光线照进这间办公室,在檀色书桌上温暖地留下金色的亮圈。宗像礼司坐在阳光中,头发上也被镀了一层金色,脸部却埋在阴影中,看不清任何表情。

 

其实和平时并没有任何区别。站在光线可以企及的范围外的周防想着。面前的男人一直戴着一副完美的面具,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神在穿过那片玻璃后便如同无字书一般无法阅读,每天都只摆出同样的公式化的笑容,就好像这表情不要钱一样。

 

但是周防闭上眼,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并不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他们是如此尖锐地不同,简直可以用来当作反义形容词来描述一切的对立,就像是对向的两柄长剑,轻易就能刺穿对方的屏障,摸出心脏来,看看那到底在以怎样的频率跳动。

 

“你怎么选?”宗像对着有些走神的周防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无所谓。”

 

“这很有所谓。”宗像强调。他的声音裂开一道无法察觉的缝隙,周防敏锐地抓住了其中透露的信息。

 

“这跟我的选择好像没有关系。”周防说。“该来的一天总该会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许不会来。”宗像坚持到。“我不会放弃。你自己的选择在这件事里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你明知道的。”

 

“但是你也清楚,不动用石板,我们已经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了。现在这里确确实实的只有我们两人,也就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既然这是必然的结果,为什么要纠结呢?”

 

“因为我认为,凭人力还是能够改变的。”宗像说。“这样的结局,我并不想看到。而我不想看到的事情,我都不会让它发生。”

 

“世界又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周防有点想笑。“你也是个人类,宗像。”

 

“人类吗?”宗像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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